大家不要丧了嘛,我们搞到真的了呀,要开开熏熏的!ヾ(๑╹◡╹)ノ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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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三个月。
从无缘出道的第十名到NEX7主唱,反应过来之前,那个刚进大厂面对镜头还有点害羞的青涩练习生忽而一去不返了,取而代之的是高挑帅气的抚顺球王,举手投足颦笑顾盼都牵动万千少女心事。
即便一路走来摸索着泥泞中的荆棘,刺破的鲜血滴落在看不见的黑暗里;即便短短一百多天收获了那么多从前未敢奢望过的光明,所有苦难再也不值一提。
即便如此。
“三个月”这个时间跨度,好像也轮不到他来提起。
何况他也并非磊落,心里存着一丁点儿不可告人的念想。
先时在后台补妆,偷空摸到手机。花椒直播是前两天就下载好的,内存不足还为此删了美图秀秀——反正根本不会用——他一眼看见屏幕里坐在正中间的小狐狸,笑容不自觉如春雨入水,细丝丝地漾开,吓得造型小姐姐手一抖就上多了散粉。
李希侃有时傻里傻气的特别固执。发带啦,小众的潮牌啦,克罗心啦,耳机啦,或者只是看上去相似的衣物,不管怎样都要暗搓搓地用着。
毕雯珺哪里不懂。
那是他家小狐狸隐秘而直白地,晦涩而热烈地,小心翼翼而肆无忌惮地,在全世界面前宣告爱意,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喜欢。
他看着李希侃的贝雷帽,纯正的普鲁士蓝与奶蓟紫混合,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情。
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。
七月六号是他们正式确定关系的三个月纪念日。由于某个众所周知的原因,四月六号这一天注定将被永远铭记,而毕雯珺和李希侃则更加拥有话语权——那是扼杀暧昧、互通心意的开端,是世外桃源的落幕,更是一切甜蜜和苦涩的源头。
要说暗恋大概是人世间一等一的心酸卑微,虽说箭头双向,却也经历了辗转反侧的试探琢磨自我怀疑否定,吃飞醋生闷气时不是没想过就这样吧算了,好在最后那日铁树开花狐狸开窍,好在毕雯珺抱住了李希侃。
问世间情为何物。
无非是叫人换个模样:沉着冷静思虑深重的那位不管不顾伸出了手;而一贯大胆热情、天性率真的,忽然畏首畏尾不敢触碰。
但李希侃只是纠结了那么几天,想通了没有互相喜欢还不在一起的道理,于是又变回了那个一生只活一次的李希侃。
更细致的心路历程出现在黄新淳和李希侃的闺蜜夜聊中。
黄新淳对抚顺木头的惊天大转变啧啧称奇,之前和李希侃约好一起换手机壳,店家买二赠一的那款扔在床头,被毕雯珺眼巴巴地要过去当宝。
黄新淳离开大厂的时候还没察觉出他们俩有情况,这时候站在好姐妹的立场上顺口问了一句你们是认真在一起了?给自己留了退路吗?
答案他心里其实早就知道,一边是队友一边是挚友,都是彻头彻尾的初恋。少年收了心,埋头研究怎么谈恋爱怎么过日子,俨然一副要并肩走到七老八十甚至下辈子的架势。
李希侃那边好久没反应,大概是在练习室,凌晨才回复一句话:
“老毕那种人,主动一次得多大勇气,我还给自己留退路的话是不是太畜生了。”
黄新淳第二天起来看见未读消息,瞬间热泪涌上眼眶。一方面是欣慰吕鹅出嫁好懂事,另一方面是马丹我也想谈恋爱。
都是题外话。
NPC今天也不能拥有姓名。
毕雯珺总觉得自己身为恋爱关系里年长的那一个,天经地义地应当考虑更多付出更多。所以他深夜辗转反侧思忖两人的未来,对李希侃却什么都没有说过。没有必要,他来想他来做就好了,这条路多难,在踏上之前就一清二楚。他的小狐狸就该开开心心,窝在他怀里笑得眼睛都没有了。
流言蜚语伤不到他,恶意揣测也伤不到他。他只需要一直唱歌跳舞,一直喜欢毕雯珺,别的事情,都不用管。
李希侃隐约知道毕雯珺有事情瞒着自己,却会错了意。成熟的商业男人不怕什么,新歌的rap部分乡村气息就是乡村气息,尤长靖胖就是胖,管你林超泽或者余明君黑就是黑,毕廷按头营业就是假的。
他只怕毕雯珺放手。
可毕雯珺什么都不说,他不安又不敢问。
屏幕里李希侃在唱《想自由》,声嘶力竭快要哭了。
不对,不是这样的。毕雯珺心说。
有什么忘记了,快点想起来。
之前的某次直播,那时毕雯珺忙着见面会的筹备和单曲,麻烦事儿很多,不敢和李希侃说,干脆就什么都不说。
但他仍然记得守在手机前。那场直播里,李希侃的全程低着头,刘海垂下来挡住眼睛,像是哭完又很难过。他对着镜头,一字一句:比起结果来说,享受整个过程更加重要。
又或者是和粉丝一起合唱《后来》,他说这首歌听一次哭一次。
为什么要哭呢李豆豆。毕雯珺回忆一遍,恨自己是根木头。
和他在一起不是要他难过,不是要听他哭着唱歌。
怎么就忘了呢。
是想让他做一只开开心心的小狐狸。
就像那时西西伯利亚的寒潮来袭,廊坊下了第一场雪,顺便打倒了几个南方人。
毕雯珺感冒才好,李希侃就哼哼唧唧起不来床,额头发烫,吓得毕雯珺赶紧把人从被窝里捞出裹上羽绒服,背去了医务室。
屋外风大,李希侃乖乖戴好帽子和口罩,只露出一双眼睛,搂住毕雯珺的脖颈。
走没两步听见背上的人傻乎乎地笑,毕雯珺有些无奈:“干嘛?”
李希侃凑近他耳边说老毕你这样好像猪八戒背媳妇哦。
于是毕雯珺也笑了:“真的烧糊涂了?你这招最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。”
反射弧过人的李希侃后知后觉地有点脸红,把头埋进他颈间,耍赖似的蹭了蹭。
末了突然小声说了一句:“但我真的好喜欢你呀。”
饶是木头如毕雯珺也被这一记直球击得绊了一下,心中忽然一阵慌乱。
“希侃。”
他轻声唤道。回答他的只有平稳细微的呼吸声。
毕雯珺侧头看去,李希侃歪着脑袋睡着了,巴掌大的脸被黑色口罩遮去一半,眼睛鼻梁小巧精致。
整个人都小巧精致。全身骨肉掂起来没几斤几两,却是整个世界。
那时毕雯珺咧嘴笑了,带着点傻气,像一只得到珍宝的大型猫科动物。
廊坊的初雪慢慢飘落,眉间心上全是化不开的月色。
谁能知道,天地静谧,他们曾相偎而行,一段路恍若走过一生,早就抵达白头。
借我瞻前与顾后。
借我执拗如少年。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