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万二千年
 
 

【毕侃】关于我们没能一起度过的那个季节

BGM(开玩笑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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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黄新淳,金牛座,黑龙江省人。

之前和我的牛逼队友参加了一档牛逼的选秀节目,我没有出道,不过因此认识了更多很牛逼的人。

李希侃是其中跟我玩得最好的一个。

他牛逼就牛逼在能把自己讲到缺氧。

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的时候惊呆了,心想不愧是偶像练习生,卧虎藏龙,这个肺活量,唱歌肯定很好。

当时毕雯珺站在我旁边也惊呆了。但是吧他这个人平时就没什么表情,所以大家一般都摸不清他的想法,加上长得又高,带着耳机冷着脸往那一站,轻易无人敢惹。

只有他的室友,我,黄新淳,才知道。

他表面上一本正经,耳机里可能在听《火红的萨日朗》。

同时思考中午吃什么。

 

另一个让我觉得李希侃很牛逼的原因是,他竟然来找我们搭话。

我前面说过毕雯珺长得一副不好惹的样子,李希侃当时和他的队友走散了,瞪着一双小眼睛四处寻人,实在找不到,特别焦急地跑过来问我们有没有看见他的队友,一个黑黑的,一个丧丧的。

他声音很软而且语速很快,一边讲话还一边朝我们比划,那样子蛮可爱的。我当时环顾四周,心想是什么让他在茫茫人海之中选择了我们呢,必然是因为我这张天生具有亲和力的脸。

毕雯珺是指望不上,他对陌生人有重度语言残疾,所以只好我来。

我刚准备说话,毕雯珺走过去,轻轻拍了拍他的背:“不要着急,你慢慢讲。”

于是他真的慢慢讲,从1998年4月11日生于温州苍南开始娓娓道来,还说他爸爸是东北的,顺便跟我们攀上了半个老乡。

我们就聊起了天。

全然忘记帮他找队友。

后面是他的队友找了过来,黑黑的那个快要急哭了,丧丧的那个喊宝宝!宝宝!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。

这个场景让我想起幼儿园放学。

但我还是非常感动,因为我看见了团魂,和我们乐华七个人拉了九个群不一样的,纯粹又质朴的团魂。

 

后来我才知道,李希侃就是个傻逼。

我从小到大没见过这款的傻逼,误把他当成牛逼了,实在失策。

傻逼有点难听,我们换个叫法,不如就称他为偶像剧女主吧。

而我一度以为男主是我。

 

 

我喜欢上李希侃这事儿很蹊跷。我当时见他第一眼就觉得眼熟,长得特别像小时候我家养的那条宠物狗。虽然现在普罗大众都在说他像小狐狸,我也没有骂人的意思,是真的像极了。眼睛漆黑湿漉漉的,脸小小的,耳朵尖尖的,摸上去软软的毛绒绒的。我家那条叫豆豆,养了三个月被我妈送人了。之后我从毕雯珺口中得知李希侃也有个小名叫豆豆时,我激动了老半天,恍然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。

我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。

怎么说,你看见奔腾的鸭绿江了吗,那就是我脑子里进的水。

 

再往前推一推,其实我认识李希侃这事儿也很蹊跷。大厂人那么多,我跟他没有同组过,就那么一次问路,之后莫名其妙地玩到一起去了。

先开始只是聊天,某次他跟我吐槽小黑每天太晚睡觉了,出于交际礼仪,我顺口把二哥拉出来槽了一遍,说他雷打不动耍悠悠球,入睡前我满脑子都是那轮轴转动的滋滋滋的声音,什么偶像练习生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参加的火力少年王。

李希侃眼神躲闪,看了看我,又低下头,随口道:“你和毕雯珺一个寝室啊。”

那会儿他们一起在D班,所以我倒不太惊讶,说是啊,你们处的还成不?虽然他长得又高又凶,其实还挺好说话一人。

李希侃点点头,又说之前staff姐姐来找了,要他明天和毕雯珺一起拍阿偶。

“你晚上有时间吗?我先去你们寝室找他对下台本,给我开个门呗。”

“行啊。”那时我说。

后来我和陆定昊一起唱《爱你》,大家都说他笑起来很像骨川小夫。

不知道制作人们有没有发现谁像哆啦A梦,如果有的话,我一定找他要时光机穿越回去抽自己两巴掌。

毕雯珺,你看,又是毕雯珺。

 

 

台本那天晚上没对成,不知道选管姐姐大发什么慈悲,把手机发回来,允许我们玩一个小时。

李希侃刚踏进我们寝室的门就赶上发手机,连微信都没加,和丁泽仁一起先欢呼雀跃地四排吃鸡。

毕雯珺那可真是太菜了,只比落地成盒的朱正廷稍好一点,我们本来平时不带他玩,但李希侃说没关系他一个人带我们躺鸡。

躺没躺我是不记得了,我只记得毕雯珺盒了李希侃就要追着杀他的人报仇,我和丁泽仁为了掩护他,没能走出毒圈。

打完一局之后还剩一些时间,毕雯珺冷静地提醒大家要不要微博互关一下微信互加一下什么的,于是我们集体低头,把以前发的非主流自拍删掉。

翻朋友圈的时候我看见我家豆豆的照片,是一条不太纯种的博美犬,腿很短所以我猜想大概是串了柯基。

当着李希侃的面我不好意思问大家他像不像一条狗,于是找借口去了对面寝室。范丞丞正在啃鸡腿看黄明昊打炉石,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,于是我拿着手机偷偷问他:

“你觉得李希侃像不像它?”

范丞丞吃得一嘴的油,震惊地看着我,说黄新淳几天不见你怎么瞎了。

我很挫败,又跑去问敷面膜的朱正廷,他说希侃挺好一孩子啊怎么得罪你了?

我回到我们寝室,结果只剩丁泽仁一个人在玩手机了。我问他们两个人呢?得到的答复是余明君刚刚过来找李希侃去全时,毕雯珺跟着去了。我于是更加挫败。

 

毕雯珺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瓶葡萄汁,我有点惊讶,问他怎么不喝柠檬茶了。

“希侃说这个好喝。”

我灵光一现,毕雯珺和李希侃走得比较近,说不定能感同我的身受。但手机已经被收走了,我无图言屌,只能旁敲侧击地问毕雯珺有没有觉得李希侃像什么小动物。

毕雯珺说没有。

我觉得他像葡萄汁。他补充道。

……出现了!比我更难以理解的人类!

 

 

“新淳新淳新淳!”李希侃在砰砰砰敲门。

没有感情的舞蹈机器丁泽仁把他放进来,我从上铺探出一个脑袋问他怎么了。

“咦,老毕没在啊。”他环视一圈,垂下眼睫,又抬头看我,笑着说,“想找你们一起去全时买便当来着!”

我立即翻身下床。丁泽仁一边练舞一边说,雯珺好像被正廷哥叫走了。

“这样啊。”李希侃说。

然后我们出门了。我不知道我们前脚刚走李权哲后脚就来砰砰砰敲门。

没有感情的舞蹈机器丁泽仁第二次被迫中断练习,开门一看是他:“你又怎么了?”

李权哲被一个“又”字弄得莫名其妙:“黄新淳呢?去不去全时?”

丁泽仁说你来迟一步,刚跟李希侃走了。

“这样啊。”李权哲说。

 

去全时的路上我说起我们七个人拉了九个群的事。李希侃很是震惊:“怎么做到的?”

我板着指头给他数,一个有杜华麻麻的大群叫乐华七子;一个没有她的大群,叫今天也不想加油鸭。剩下七个群里,没有丁泽仁的那个群叫自拍技术交流;没有范丞丞的那个群叫福西西今天又偷吃什么了;没有李权哲的那个群叫仓鼠的爸爸们……

我顿了一下,因为我想起没有毕雯珺的那个群,群名是黄明昊改的,叫“大猪蹄子又跟我温州哥哥出去了”。

我于是改口问李希侃你们有几个群。

“就一个。”他犹自沉浸在震惊中,“只有我们六个人,没有王总。群名叫李希侃最帅,后面有三个感叹号。”

我心想果然是春泥花花幼儿园。

但是我通过对比得出,杜华麻麻好像管我们的确要比别的公司严格。

那么毕雯珺大概是被叫去挨骂了。

 

可能是叮嘱他注意和李希侃保持距离。

也可能是叫他不要听《火红的萨日朗》。

 

 

我终于醒悟过来这场偶像剧的男主不是我,而是毕雯珺。

我曾经以为我多少还是跟旁的人有那么一点不同的。他无数次穿着拖鞋和我扫荡全时,他在镜头面前举着红包和我隔空飞吻,他和我视频通话时让我对他的粉丝打招呼。甚至他认识我之后看的书都是我送的。

我理所当然地以为有所不同。

可惜不是的。

我在他的躲躲闪闪和欲盖弥彰中过分自信,天真地觉得那些软乎乎的语调好看的笑当然都是给我的,时至今日才发现他眼底掩下的落寞、鼓起勇气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、欲说还休和其他所有一切特权。

全部给了毕雯珺。

而我不过是芸芸众生。除他之外,都是芸芸众生。

 

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的。我只不过率先以为李希侃喜欢我,出于成年人的交际礼仪给予反馈;但李希侃其实不喜欢我,那么我也就无所谓反不反馈。

我没有得到什么。他没有失去什么。他没有得到什么。我没有失去什么。木心先生说得好啊——梦中捡了一只指环,梦中丢了一只指环。

梦而已。指环而已。

 

想通了就行了。

想通了我就不喜欢李希侃了。

我大概喜欢的是我家豆豆。

 

 

35进20那天李希侃站在台上对我说,如果你走了的话我真的会哭。

然后我就走了。意料之中。

于是如我所愿,刚一录制完他就冲过来抱着我嚎啕大哭,大有生离死别之势,吓退了正准备来找我的李权哲,不知道的可能以为被淘汰的是他。

我拍拍李希侃的背,阻止他继续把眼泪鼻涕全往我的斯凯奇上蹭的行为。我安慰道:“你别哭了,本来眼睛就小,哭起来就没了。”

李希侃愣了一会儿哭得更大声了。

那天我足足站着等他哭了半个多小时,等到后台灯都关了摄像大哥都收工了,我嘴皮子也快讲秃了。我说山高水长总会相逢,我说我出去不投毕雯珺只投你,我说还有一些没吃完的零食就留给你了。但李希侃全程只是哭。

我想他大概也不全是哭我。和我一起被淘汰的还有罗正和余明君,从今往后,他就没有敢在舞台上堂堂正正抱着大哭的人了,索性一次够本。

“好啦。”最后我说,“廊坊太冷了,我先溜了,你继续在这儿挨冻吧。”

他终于不哭了,开始甩袖子打我。

后台的人都走空了,只留了一盏白灯,影影绰绰,我什么都看不清,躲避李希侃的攻击的时候余光一扫,望见了门口一个人影,也穿着白色的斯凯奇,个子高高的,躲得非常没有技术含量。

和他吃鸡时如出一辙。

“要锁门了,”毕雯珺知道自己被发现了,索性进来,朝我们说,“导演让我喊你们呢。”

前一秒还在对我使用暴力的李希侃,下一刻规规矩矩站好,抹掉脸上还没干的泪花儿,对毕雯珺眯起眼睛笑了。

像一只花脸狐狸,怪难看的。

现在我瞧着他终于不像我家豆豆了。

但毕雯珺还是笑着用袖子帮他擦了擦脸。

那时我心中宽慰,虽然我没能陪他一起度过这个冬天,但是好在有人可以。

 

最后我和李权哲丁泽仁在大厂门口等公司的车来接我们,我知道他们去彩排了,却还是频频回望那些待了三个月的房屋,企图看看有什么熟悉的面孔从里面走出来,能够发现寒风中的我们,互相嬉笑着打一套heybro的军体拳,最后潇洒地转身离开。

但是没有。

我们只看见了同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车的陆定昊。

“你看什么呢?有东西忘带了?”他问。

我摇了摇头,说不是我的。

 

 

我关于廊坊的最后一个记忆是普通的一天,没有太阳也没有雨,我们几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路边等车,好像离开一小会儿就回来。大厂里还是热热闹闹的一百个少年,谁都还没走,大家精力充沛,吵得我脑瓜子疼。

车很久都没来,我无事可做,于是对着平淡无奇的天空许愿。

 

李希侃哭起来很丑,希望他以后不要哭了,每次都能笑着去见喜欢的人。




END

15 Oct 201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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