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上线哩！没想到我会更新这篇吧！

前文指路：（一）

高中早恋故事 小朋友们不要学 考不上大学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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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热啊。”

新的一周，座位换到离空调最远的窗边，李希侃瘫在课桌上，用作业本拼命扇风。

“是啊。”同款姿势的余明君怏怏道，“还有几分钟下课？”

“应该快了吧。”李希侃根本连抬起手腕看表都懒得，随口说了一句，话音刚落，就响起了欢快的下课铃声。

教室里立刻变得蠢蠢欲动。讲台上的木子洋笑骂道：“就知道你们星期五最后两节课心思都飞走了，行吧，周末记得把作文写了。我的课代表过来一下。”

顿时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“不是才写过作文吗为什么又要写”、“作业真的写不完啦”之类毫不起效的讨价还价。

灵超没说话，以为有什么事，笔还没来得及放下就乖乖跑过去。结果木子洋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，递给他一根棒棒糖，随口道一句辛苦啦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。

“……谢谢老师。”灵超低着头，快要把牛奶味的不二家盯出洞来，才轻轻回道。而木子洋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。

直到李希侃凑过来问他怎么了要不要一起去白楼灵超才反应过来，慌慌张张推了李希侃一把，逃也似的跑了。

“……超儿？”李希侃一头雾水。

 

不过这次不需要灵超带路，李希侃也能顺利来到白楼顶层的天文社了。他推开虚掩的门进去，里面只有毕雯珺一个人。

在玩悠悠球。

“吭？”李希侃退出去看了看门口贴着的镀金小牌匾，规规矩矩的“天文社”三个字。

毕雯珺像是有魔法一般，灵活地进行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，悠悠球在空气中划出漂亮的弧度，最后稳稳地回到他手里。

李希侃神情复杂：“……社长，你究竟还有哪些隐藏技能？”

“没有了没有了。”毕雯珺羞涩地笑笑，“哦，十佳拿过奖算吗？还会一点架子鼓。”

“……”李希侃决定结束这个不亚于自取其辱的话题，“其他人呢？”

毕雯珺：“不知道哎。”

于是截至目前为止的两次社团活动，第一次在打三国杀，第二次不知怎么就演变成悠悠球教学。

毕雯珺低头帮李希侃取下指环的时候他脑子都是糊的，一切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，仿佛在天文社学悠悠球是天经地义，毕雯珺就该抓着他的手从背后抱他，就该贴着他的脸颊低声跟他说话。

“笨蛋。”毕雯珺笑道，“你拿反了。”

说着他轻轻握住李希侃的手整个包进掌心。毕雯珺的手掌宽大温暖，常年握笔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。

“你看，是这样甩出去。”毕雯珺细细帮他调整动作。两人的校服衣料互相摩擦，窸窸窣窣，声音一直爬进耳根。

李希侃什么也没听进去，像一只发条坏掉的小机器人，紧张兮兮地任由毕雯珺抓着自己摆布。

他看向室内恒温24℃的空调。

好热啊。

为什么。

 

虽然李希侃脑子烧得糊涂了，但是业务能力还在，对着毕雯珺絮絮叨叨讲到自己缺氧。从小时候看的火力少年王到称霸高中校园的伟大梦想，最后脱口而出一句早点认识你就好了。

他说完愣了一下。这句话怎么听都好像显得过于亲密，而对方只不过是认识了两个星期的、理科重点班的学长。

可是认识了两个星期的理科重点班学长听完朝他笑得开心，似乎很是受用，抓起草稿纸就开始给他写悠悠球入门攻略。歪歪扭扭的字体配着旁边的物理公式，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天书秘籍。

 

那天结束之后李希侃搭公交回家，一身大汗淋漓，把裤子口袋里的纸张浸得湿透。

才十几岁的少年，走路都恨不得用跳的，对事物都没什么长性。立下的豪言壮语，没用几天就忘了。

唯独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，被他夹进日记本里，珍而重之地保存了好多年。

 

 

尤长靖经历两轮面试如愿进了广播站，每天上学前和放课后狂奔着去念心灵鸡汤或优美散文，凭着一把好嗓音圈了不少粉丝。

“长进这两天跑广播站都累瘦了。”晚饭时陆定昊看着低头扒饭的尤长靖，忧心忡忡。

“欸有吗？我觉得还好吧……”尤长靖艰难咽下一大口肉末茄子，“只是起早一点、晚饭稍微推迟些而已啦，而且学姐只给我排了两天的值班。站长比较辛苦吧，每天午间放送，下课就要往广播站跑，播到十二点半食堂里饭都没有了，只能啃面包。”

沉迷牛肉盖饭的李希侃猛地一抬头。

灵超浑然未觉：“这么一听你们站长人还挺好的喔？自己揽最累的活儿……他叫什么来着？白什么莴苣？”

“毕雯珺啦。”李希侃道，想了想，“那个啊，我明天午饭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。”

 

翌日中午，广播站里毕雯珺念完稿子，随手点了首周杰伦的歌放着，正要拿出小面包，就看见轻轻押开的一条门缝，和一个探进来的毛绒绒的小脑袋。

“希侃？”毕雯珺惊讶道，“你怎么来了？要播失物招领吗？”

“不是啦不是啦……”李希侃连连摇头，把背在身后的双手亮出来，“那个……我体育课下课早就顺便帮你打了饭，一起吃吗？”

毕雯珺看了他一会儿。李希侃被盯得浑身不自在，梗着脖子：“干什么！真的就是顺便！不吃算了。”

毕雯珺笑道：“吃啊。你坐过来。”

李希侃别扭地走到毕雯珺身边，脸上有一点不明显的红。广播站不大，但办公桌、电脑、沙发茶几空调一应俱全。毕雯珺给歌单设置了顺序播放，简单收拾一下，就招呼李希侃坐在沙发上吃饭。

他打开餐盒，温州狐狸的顺便真的很“顺便”，全是他爱吃的菜。照这个情况看说不定买通了黄新淳或者丁泽仁。

李希侃闷头咀嚼青椒炒牛肉，心想哼你绝对猜不到我找了朱正廷打听你喜欢吃什么。

 

一回生二回熟，开头几天李希侃还要为送饭的借口想上大半节课，后面就潜移默化了。拙劣的谎言经不起推敲，幸好毕雯珺也不会跟送上门的午餐和小狐狸过不去，没有问李希侃你怎么天天都是体育课。

而李希侃也乐得午休时间在广播站蹭空调，电台里静静流淌着久石让的纯音乐，毕雯珺坐在旁边认真写作业，天光从薄薄的纱帘后漏进来几缕，比起总是吵吵闹闹的教室来，特别适合蜷成一团睡觉。

每次他醒来时，都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毕雯珺的校服外套。梦里令人心安的柠檬茶的气味终于有了源头。

所以毕雯珺收走外套的时候他大概还没完全清醒，下意识扯住了不肯松手，然后连人带校服一起倒在毕雯珺怀里。

毕雯珺就笑，没觉出哪里不对，下巴抵着李希侃的发顶，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，一副要把人整个儿都圈在怀里的姿势：“你到底起不起床了。”

可是李希侃触电一样地坐直身体，迅速收拾东西跑回教室。

他踩着上课铃最后一声响蹿进门，坐到位置上拼命喘气。

别蹦了别蹦了，李希侃对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说，不要被他发现了。

 

 

王子异和董又霖挨班发传单，彩印纸上一片花花绿绿的火神大我黑子哲也，簇拥着“迎新篮球赛”五个显目的艺术字。

李希侃去隔壁班找人的时候正好看见陆定昊在门口和董又霖吵架——呃这么说好像有失偏颇，其实是陆定昊单方面骂人，董又霖像小学生一样，认认真真听完还问陆定昊你渴不渴。

陆定昊不渴，但陆定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，翻个白眼就转身进教室了。

董又霖站在窗外张望了一会儿也走了，全然忘记自己是来发传单的。

李希侃觉得好像撞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，这时候再去找陆定昊大概不合适，想了想只好回头。结果刚踏进班里，就被张牙舞爪的余明君吕晨瑜扑在桌上，按着他的手在篮球赛报名表上签字画押。

……得。

李希侃揉着自己快要被压断的胳膊咬牙切齿说不出话。

 

迎新篮球赛定在周五下午，理所当然地冲掉了社团时间。反正不用上课，干什么都没差。李希侃被派去抽签，展开小纸条一看，赫然是“国际班”三个大字。

范丞丞和黄明昊站在对面跟李希侃打招呼，国际班特意去定制了帝光高中的队服，他俩穿在身上还挺像那么回事。

挺像叛逆又中二的热血少年。

黄明昊朝他喊：“小侃哥手下留情啊——”

李希侃还没想好回什么才不失风度，就听见范丞丞大叫一声：“哎！社长你来啦！看我们打球的吗！”

黄明昊扯扯他的衣摆：“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眼力见，明显不是来看你的。”

范丞丞看看毕雯珺又看看李希侃，这才反应过来，有些灰心地哦了一句。

李希侃忽然紧张得要死，连膝关节都发痛，僵硬地转过身去，迎上毕雯珺笑着望过来的目光。

毕雯珺朝他做了个口型。

旁的人都不知道，只有李希侃才看得懂，他说的是豆豆加油。

那天太阳很大但是很凉快，很适合上演热血运动番或者青春恋爱番，总之这样的好天气里发生什么都是对的。李希侃蓦地就想到了一年以前，毕雯珺是不是像他一样也和什么人并肩站在球场上。

他有些好奇又有些难过，遇见毕雯珺之前，到底是什么样呢。

他的人生中有大段大段自己未参与的部分，像是遥远的两颗行星，在各自的光年里默默旋转。

如果可以的话。

李希侃纵身跃起投进一个三分球，赢来全场不分敌我的热烈欢呼。

他在那一刻坚定地看向毕雯珺眼底。

不管可不可以。

他要变成流星。

 

 

篮球赛持续了两周。原本大家都以为冠军是国际班，二班和三班分配一下亚季军。决赛李希侃他们又和国际班对上，灵超就说随便打打拿个第二算了，反正下了球场照样是好兄弟。结果那天范丞丞和黄明昊不知道怎么回事失误连连，两个人好像都憋着一股气，中场休息的时候还吵了一架。

离结束还有三十秒二班只落后一分，李希侃争取到一个罚球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此时已经有些站不稳，全凭着本能投篮，然后被尖锐的终止哨声和铺天盖地的欢呼淹没。

罗正邓烺怡大喊着宝宝就往李希侃身上扑，接着是更多的人，李希侃瞬间像个民族英雄一样，人潮涌动而来，他身处漩涡中心，什么也看不清，只知道没有毕雯珺。

 

拿了冠军回去，班主任木子洋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，破天荒地免了周末连着中秋假期的所有作业。

灵超一双鹿眼亮晶晶的，跑去找木子洋讨大白兔奶糖吃，一时半会儿也没见回来。

吕晨瑜吆三喝四地喊人去学校后门吃烧烤，一帮子男生热热闹闹勾肩搭背，也没发现李希侃偷偷溜了。

尤长靖回寝室的时候还以为没人。五六点钟天快黑了，一室昏暗里，他看见李希侃躺在床上，阖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养神。

“小侃？”尤长靖轻轻唤道。

“唔……没事你开灯吧，我不睡。”李希侃翻了个身，朝着墙壁。

“比赛打得很好呀。”尤长靖眨眨眼睛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开了一盏台灯，默默收拾带回家的东西，“你中秋不回去嘛？”

“不回了。反正家里也没人。”

尤长靖不再说话，临行前仍是不太放心：“那我走啰？你有事一定要打电话啊？”

李希侃发出了一堆哼哼唧唧的鼻音。

 

灯和门都关上了，寝室重新变得昏暗。在那一片漆黑之中他短暂陷入睡眠，没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醒来，感到头疼欲裂。

他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，正巧屏幕亮起来，吓得差点没拿稳。

来电显示是一张偷拍，照片中的人明显浑然未觉，侧头笑着跟身边同学讲话，就算包裹在校服里也还是英俊又高挑。

李希侃没由来地心里一慌，赶紧按下接通，说话都不利索：

“怎、怎么了？”

“我刚出考场呢，听见大家都在谈你们的篮球赛，打得不错啊？”毕雯珺笑着说。

“嗯哼，”李希侃这才略微高兴起来，“就那样吧。”

“你想吃什……等等，声音怎么不太对劲？”毕雯珺道，“叫句老毕我听听？”

“啊？老毕？怎么了？”

“你在哪里？”

“寝室啊……”

“等我一下。”毕雯珺匆匆忙忙挂了电话。

李希侃握着手机缩进被子里，整个人红扑扑的。

 

毕雯珺拎着粥抵达时不过五分钟之后，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摸了摸李希侃的额头，不出意外地一片滚烫。

“发烧了都不知道。”毕雯珺絮絮叨叨地让他喝粥，上楼回自己寝室拿了备用的药下来，发现李希侃还穿着先前打篮球的队服。

“洗个澡吃药上床睡觉去。欸对了，”毕雯珺突然想起来，“你们不是放假了吗？”

“爸妈工作忙，家里没人，不想回去。”李希侃摇头晃脑地喝粥，“你呢？”

毕雯珺笑了：“考试，补课，讲卷子。重点班没有假期，中秋还得上晚自习，大家都商量着搬凳子去天台看月亮。”

“真惨。”李希侃点评道。

“幸好要上课，不然只剩你一个人在这里，岂不是很可怜。”毕雯珺帮他收拾用完的一次性餐具，催道，“快去洗澡。一身脏兮兮的。”

“噫呜呜噫……”

 

洗好澡后李希侃湿着头发走出浴室，脸颊被蒸汽熏得微红，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。毕雯珺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，赶他去吃药睡觉，自己拿了李希侃的衣服去洗。

李希侃被苦得皱起脸来，在灵超桌上偷了颗瑞士糖吃，到底是不甘心就这样睡觉，于是裹着毯子去水池边看毕雯珺洗衣服。

印着皮卡丘的毛毯，外面露出一个乱蓬蓬的小脑袋。毕雯珺看了不由得失笑。

“怎么不去睡觉？”

李希侃支支吾吾编了半天理由，最后说：“刚赢了冠军，有点激动，睡不着。”

“好了好了，知道你厉害了。”毕雯珺的语气颇有些无奈。

“那是非常厉害。”李希侃一本正经，“你没来看我那个决定命运的两分球，真是可以载入人类史册的遗憾……”

感冒药效发作，李希侃一边讲话，脑袋一边一点一点的，站着都快要睡着了。

毕雯珺甩干了手上的水，正打算抱他去睡觉时，李希侃恰好往前一倒，准确无误地被毕雯珺接进怀中。

李希侃睫毛轻颤，头顶的灯光照下来，撒了一片阴影。

毕雯珺一时之间忽然不想动了。

连没关紧的水龙头都显得嘈杂。此时此刻他只想站在这里，安静地抱着怀里这一团柔软温热的小东西。

永远永远。

 

 

秋天很快过去，接着就是冬天。

时钟像是被人拨快了，一圈一圈，一日一日。昼越来越短，夜越来越长。尤长靖打着呵欠奔跑在去广播站的路上，灵超睡眼朦胧起床背单词，陆定昊的保温杯里也换上了热腾腾的红枣芝麻糊。

期末考试渐渐临近，学校没有宣布取消社团活动，不过大家基本都在教室里复习。

天文社本来就没什么人，到了后面每周只有毕雯珺和李希侃雷打不动地来，趴在桌子上头对头写作业。

长久无人理会的天文望远镜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。李希侃一开始窝在沙发里背书，毕雯珺坐在旁边算数学题。只是这个氛围实在太好，周遭都安静，空调暖暖地送着风，搞得李希侃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。

 

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尽暗了，毕雯珺依旧在写作业，台灯亮着，那一点暖黄微光隔绝了窗外风和雪。

李希侃在一瞬间觉出了“家”的意味——不是孤零零的别墅，不是保姆做好了就离开的一桌冰冷饭菜，而是更加小而温暖的东西。但是不管它的大小或者温度，这个家里一定要有毕雯珺。

他呆呆地胡思乱想了良久，毕雯珺算完最后一道导数大题终于抬起了头，对上李希侃的目光后朝他笑笑。

“等等，完了……”毕雯珺猛然惊醒，收住傻笑看了看时间，“六点多了，是不是关门了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毕雯珺走过去推了推，大门纹丝不动，被人从外面锁上了。

“啊？！”李希侃吓清醒了。

“别慌别慌……”毕雯珺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。

 

“喂？李老师吗？您现在有空来天文台帮我们开一下门吗？我和学弟被锁在里面了……嗯，好的，谢谢老师。”

挂断后毕雯珺长舒一口气：“幸好李老师还没回去，他说来救我们。”

李希侃问：“李老师是谁？”

“天文社的指导老师。”

“我们原来还有指导老师的吗……”李希侃小声吐槽了一句。

 

太安静了。

天文台太小，一点点声音也能被无限放大。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，手背挨着手背，紧张到喉咙发紧无话可说。

咚咚咚。是谁的心跳如擂鼓。

 

 

李老师不仅与李希侃同祖，眼睛也都很小，更令李希侃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指导老师产生不少亲近感。

眼睛很小的李老师拿着钥匙把他们救出去，嘱咐了几句晚上回家注意安全之类的话，就骑着电动车走了。

“我送你回去吧？”毕雯珺提议道。

李希侃还以为是要一起坐公交，结果毕雯珺推了一辆黑色的机车出来。

“太酷了吧！”李希侃第一眼就沦陷。

“风很大。”毕雯珺戴上手套，把自己的围巾给李希侃系上，绕了一圈又一圈，最后只剩下两只亮亮的眼睛在外面。

李希侃跨上后座，看见毕雯珺只戴着口罩，冷得瑟缩，便把围巾解下一半。

“一起嘛一起嘛。”李希侃笑得双眼弯弯，胡乱把毕雯珺和自己用一条围巾缠在一起，然后把头抵在他宽厚背上，双手环住他的腰放进他的大衣口袋里，“出发咯！”

“抱紧啊。”毕雯珺眼里藏不住笑意。

“嗯嗯！”

 

李希侃更加用力地环住他，在大寒的天里，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。

他们的身上都没有多少皮毛，却还是紧紧地挤在一起，开心地说，这样就很暖和啦。

 

把李希侃送到后毕雯珺才发现两人家里其实相距不远，或者可以说是很近，小区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。

“快进去吧，外面冷。”毕雯珺说，“期末好好考，下学期我天天送你。”

“真的？我录音了！”李希侃特高兴。骑机车的老毕实在是太帅了，而这么帅的老毕还答应天天送他。

“不用录了，赶紧进去吧。”

“好！”李希侃挥了挥手，“拜拜老毕！”

好像遗漏了什么。李希侃拼命回忆原来跟着姐姐看的偶像剧，这种时候应该需要……

毕雯珺把口罩扯下来，一手环着李希侃的腰把他拉近一点，凑过去贴着他的脸，在耳边轻轻道：“拜拜。”

李希侃呆愣着捂住脸侧，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刚刚毕雯珺呼吸时的温度。

……一个吻。

 

 

期末考试如期而至，然后就是放寒假。忙了一整年的李希侃父母终于回家张罗着过年，李希侃决意终日窝在家里当米虫。

毕雯珺放假比他晚一周，第二天清早六点给李希侃打电话：“我在你家门口了，出来晨跑吗？”

“毕雯珺你有事吗！”李希侃前夜和罗正联机打游戏打到两点半，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，一头的起床气。

饶是如此倒还是骂骂咧咧地换衣服出门，西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里毕雯珺笑得像个二傻子，递给他一杯热豆浆。

再大的火也全消了。

“寒假也要早睡早起啊，熬夜对身体不好。”

李希侃嘴上说就你啰嗦烦死了略略略。

 

可是罗正发现从此没人陪自己打游戏了。

物欲横流，世态炎凉，人情冷暖。

 

除夕那天守岁，李希侃拎了一副爆竹跟爸爸去院子里放，手机忽然震动。

来电显示换成了前两天晨跑的时候抓着他拍的，一米八七的大个子裹在羽绒服里，傻傻地对着镜头比耶。

他按下接通，正好听见电视里联欢晚会开始倒数。

“广场上放烟花了，你那边能看见吗？”毕雯珺在电话里问道。

李希侃循声抬头看去，一大束绚丽的烟火从夜空中升起，绽开耀眼的花。

“看得见。”

两个人握着手机，却没再说话，安静地看着天穹下的同一场烟火。

热闹的联欢晚会里主持人终于倒数至一。

“小侃，”毕雯珺说，“新年快乐。”

李希侃笑弯了眼睛。

“你也是呀。新年快乐。”

TBC